在没见到人时,刘盈一直在想,顾倩兮的真容到底是什么模样。那日晚上,她面上戴了胡头,被诸人当宝贝似的围得远远的,惊鸿一瞥,只知这顾大小姐一双翦水明眸生得极美,可惜五官没看个真切。
如今,顾门宴上,刘盈终于看清了。
席间,那女子巧笑倩兮。
席间,那女子眉目宛然。
席间,那女子举手投足无限端秀淑雅。
刘盈却觉一个拳头重重地击在心口,痛得她鼻息都似被抽空,说不出话来。她满脸惨白,满眼涩然,看着那个美似烟霞的少女,再看了一眼座上从容自若的小狮子,忽然在口中尝到了一丝甜腥,涩得让她整个人似冰水泼上一般。
说什么“夫子的意思,我自是得从”。
说什么“无聊”,“多事”。
倒真似漠不关心,浑然无干的模样。
她眼中酸涩得难受,刘盈呀刘盈,你果然是这世上最痴的人。
他说什么,你就信什么?
他与顾小姐早就相识,私生情愫,你知得太晚。
难怪他断得这般彻底,竟连看你一下,都觉碍眼。
难怪他不想知道顾倩兮的模样,他们早就日日相见,那图又有甚好看?
是,顾小姐的确如天心明月似的光灿夺目。
是,你确是姿容平平。
刘盈心痛,明明早该猜到的真相,一朝戳破,那痛,依然是痛彻心扉,哀绝入骨。
那白衣少女,与小狮子日日出双入对的白衣少女,分明就是顾倩兮。
他二人早就情根深种,她却一直不知,连一点儿端倪都没看出。
刘盈握着拳,指甲倏地刺破了掌心,一点儿黏腻冰凉涌了出来。掌心里的疼,抑不住眼中泛滥的水意,源源不断地流淌而出,酸涩得令人窒息。
还嫌不够丢人吗?
哭……哭不得呀!
她转过头,狼狈地跑到了后院无人的角落,拼命擦了眼中无声泛滥的泪。鼻中的酸涩那么溺人,让她在口中尝到了甜腥味道,越来越浓,那腥味呛着肺叶,从喉中源源不绝地泛上,逼得她眼泪不住地流淌。
明明不愿再想,可是眼中的泪意,却依然如洪流一般。
——他说,“夫子戴什么凤凰?”,随手将凤凰面取下,细心地为那女子戴上。
——他说不想见任何人,房中却传来那女子的轻笑声。
——他倒掉自己割破手腕,用血做引,熬出的药……
他骗你!
一直在骗你!
哪怕把你当成陌路,都比在骗你的时候,拥着另一个女子好。
刘盈躲在树下无光的角落,小小的身子融入黑暗里。她泪如雨下,痛不欲生,满腔涩然地问自己,你当斗诗之时,你拼尽全力,不顾己身,将文思榨干,骨血拼尽,就能得他一星半点儿的笑吗?
不,刘盈,你这笨蛋,他眼中心中,永远是顾倩兮,不是你!
纵是胜了那人,又如何?
他不在乎,一点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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